“你这车不错啊,仿得挺真。”
“以后每天送我回家,我给你报销油费。”
我的美女组长林晚晚,纤细的手指夹着一张皱巴巴的十块钱,丢在我桌上。
“诺,八块八,多的算你小费。”
她妆容精致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施舍。
周围同事的目光齐刷刷地投来,带着同情、嘲弄,还有一丝幸灾乐祸。
我抬起头,看着她高傲如同天鹅般的脖颈,平静地将那十块钱收进口袋。
“谢谢林组长。”
没人知道,楼下那辆她口中“仿得挺真”的保时捷帕拉梅拉,是我车库里最不起眼的一辆。
也没人知道,只要我一句话,整个公司都将改姓为“江”。
而我之所以在这里,忍受着这一切,只是因为三个月前,我爸对我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想继承家业?先去底层体验三个月人间疾苦。”
今天,是最后一个月的第一天。
1
“江辰,动作快点,磨磨蹭蹭的,赶不上本小姐的饭局了!”
林晚晚的声音尖锐地从办公室门口传来,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抱臂站在那,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我关掉电脑,拿起车钥匙,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
整个设计部的人都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一个月前,我开着我的帕拉梅拉来上班,本想低调,却还是被眼尖的同事发现。
当他们围着车惊叹时,林晚晚却嗤笑一声:“A货吧?现在这高仿做得是真不错,花了不少钱吧?可惜啊,假的终究是假的,骗骗小姑娘还行。”
从那天起,她就理所当然地把我当成了她的专属司机。
每天用那侮辱性极强的八块八,包下我一百多万的“A货”送她回家。
我忍了。
不为别的,就为我爸那三个月的赌约。
“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必须要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忍耐力。”
我当时觉得是句屁话,现在看来,倒有几分道理。
坐进车里,林晚e晚熟练地从包里拿出化妆镜,开始补妆。
“待会儿把我送到‘鎏金时代’,我跟朋友约了吃饭,你送到门口就可以滚了。”
她的语气就像在吩咐一个下人。
“好。”我平静地回答,启动了车子。
帕拉梅拉平稳地汇入晚高峰的车流。
车里的香水味很浓,是林晚晚身上那股昂贵的味道,混合着她不可一世的傲慢。
“对了,江辰,”她忽然开口,透过后视镜看我,眼神里带着审视,“你一个月工资也就五千块吧?养这么个电老虎,是不是特吃力?”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还行。”
“还行?”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夸张地笑了起来,“别死要面子活受罪了。我跟你说,我们部门新来的实习生小雅,人挺不错的,家境也一般,跟你挺配。要不我给你俩撮合撮合?”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她,她脸上是那种“我为你着想”的虚伪表情。
她不是想撮合我,她只是想找个机会再次提醒我,我只配得上“家境一般”的人。
她想让我认清自己的身份,别对她有任何不该有的幻想。
可笑,我对她能有什么幻想?
如果不是这张脸还有几分姿色,我甚至懒得记她的名字。
“不用了,林组长,我暂时不考虑个人问题。”我冷冷地拒绝。
林晚晚的脸色沉了下来。
“不识抬举。”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我。
车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我也不想说话,只想快点结束这令人作呕的一天。
车子很快抵达“鎏金时代”会所。
门口的泊车小弟看到我的车,立刻恭敬地跑了过来,准备开车门。
林晚晚却抢先一步推开车门下去,然后像赶苍蝇一样对我挥挥手:“行了,你可以走了,记住明天别迟到。”
说完,她扭着腰,径直走向会所门口。
一个穿着阿玛尼西装,油头粉面的男人早已等在那里。
看到林晚晚,男人立刻迎了上去,亲昵地揽住她的腰。
“晚晚,你可算来了,想死我了。”
“赵公子,讨厌啦。”林晚晚娇嗔着,整个人都贴在了男人身上。
那个被称作赵公子的男人,目光越过林晚晚,落在我还没开走的车上。
他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随即搂着林晚晚,故意提高了声音。
“晚晚,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开假保时捷的下属?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林晚晚咯咯地笑了起来:“赵公子你别这么说,人家江辰为了追女孩,可是下了血本的。可惜啊,品味和档次这种东西,是装不出来的。”
我坐在车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那个赵公子,我认识。
赵氏地产的小开,赵凯。
一个典型的纨绔子弟,前段时间,他爸还托人想跟我爸的公司合作一个项目,被我爸一口回绝了。
理由是,赵家的根基不稳,早晚要出事。
没想到,他竟然在追林晚晚。
也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赵凯搂着林晚晚,走到我的车窗前,屈起手指敲了敲。
我降下车窗。
“兄弟,”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挂着嘲讽的笑,“车不错,在哪儿改的?回头给我介绍介绍,我也去弄一辆,平时买菜用。”
林晚晚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亂顫。
我看着他,眼神冰冷。
“我这车,原厂的,你买不起。”
赵凯的脸色瞬间变了。
林晚晚也收敛了笑容,厉声呵斥我:“江辰!你怎么跟赵公子说话的!还不快给赵公子道歉!”
道歉?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这场为期三个月的游戏,或许可以提前结束了。
我缓缓地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森冷的笑。
“林组长,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为什么要给他道歉?”
“他算个什么东西?”
2.
我的话音刚落,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晚晚和赵凯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仿佛我不是那个任由她呼来喝去一个月的底层员工,而是什么洪水猛兽。
“江辰!你疯了?!”林晚晚最先反应过来,尖叫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赵公子是我们公司最重要的客户!你得罪了他,明天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骂。
赵凯的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小子,你有种,敢这么跟我说话。”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神里充满了威胁,“信不信我让你在A市混不下去?”
我笑了。
让他爸来跟我说这句话,或许还有几分分量。
他?还不够格。
我懒得再跟他们废话,直接升上车窗,一脚油门,帕拉梅拉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瞬间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后视镜中,林晚晚和赵凯的身影越来越小,她似乎还在原地气急败坏地跳脚。
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这就是我爸口中的“人间疾苦”。
不是辛苦,不是劳累,而是这种来自蠢货的、毫无道理的恶意。
回到我位于市中心顶层的大平层,我脱掉那身廉价的工装,走进浴室。
热水冲刷着身体,也冲刷掉了一天的疲惫和烦躁。
手机响了,是我爸打来的。
“怎么样,儿子,底层生活体验得如何?”电话那头传来他中气十足的笑声。
“不怎么样,”我擦着头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璀璨的城市夜景,“爸,我觉得这个游戏可以结束了。”
“哦?为什么?这才一个多月。”
“因为很无聊,”我淡淡地说,“我遇到了一个蠢货组长,和一个更蠢的富二代。每天和他们待在一起,我感觉自己的智商都被拉低了。”
我把我今天遇到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江辰,”我爸的语气严肃了起来,“我让你去体验生活,不是让你去跟蝼蚁置气的。你的眼光应该放得更高,你的格局应该更大。一个林晚晚,一个赵凯,他们甚至不配让你浪费情绪。”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我爸打断我,“如果你真的知道,你今天就不会动怒。真正强大的男人,是不会被外界的评价所影响的。别人的轻视、侮辱,对你而言,应该像微风拂过湖面,连一丝涟漪都不能留下。”
我沉默了。
我爸说得对。
我确实动怒了。
不是因为赵凯的威胁,而是因为林晚晚那种理所当然的羞辱。
那种把我尊严踩在脚下还自以为是的傲慢,触碰到了我的底线。
“爸,我明白了。”我深吸一口气。
“记住,你姓江。江家的男人,可以输,但不能输了气度。”我爸的声音缓和下来,“那个赌约还有两个月,坚持下去。等你回来,整个江氏集团都是你的。到那时,你想怎么捏死那些曾经看不起你的蚂蚁,都随你。”
挂掉电话,我看着窗外的夜色,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我爸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我心头刚刚燃起的火气。
是啊,我跟他们计较什么?
等我回到属于我的位置,他们连仰望我的资格都没有。
林晚晚,赵凯……
游戏,还得继续玩下去。
只不过,从明天开始,玩法要变一变了。
第二天,我照常开车来到公司楼下。
刚停好车,就看到林晚晚黑着一张脸站在公司门口。
她旁边,还站着部门的总监,一个四十多岁、名叫王海的男人。
看到我下车,林晚晚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指着我對王海说:“王总监,就是他!就是这个江辰!昨天顶撞赵公子,害我们丢了那么大一个单子!这种没有职业素养的员工,必须马上开除!”
王总监推了推眼镜,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
“江辰是吧?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我面无表情地跟在他身后。
林晚晚则跟在我们旁边,不断地添油加醋。
“王总监,你都不知道他昨天有多嚣张!赵公子好心好意想给他介绍个司机的工作,他居然骂赵公子算个什么东西!简直是目中无人!”
“这种人留在我们设计部,就是个祸害!今天他敢得罪赵公子,明天就敢得罪李公子、王公子!我们部门的业绩还要不要了?”
我全程一言不发,仿佛她口中那个十恶不赦的人不是我。
进了总监办公室,王海关上门,脸色沉了下来。
“江辰,林组长说的是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是我说的。”
“你!”林晚晚气结。
王总监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年轻人,有傲气是好事,但太过了,就是愚蠢。”他语重心长地说,“赵公子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他父亲的赵氏地产,跟我们集团有很多业务往来。你得罪了他,不只是你个人工作不保的问题,还会影响到整个公司的利益。”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王总监,你觉得,赵氏地产,还能撑多久?”
王总监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收敛笑容,淡淡地说,“我只是想提醒你,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尤其是,一个快要破掉的篮子。”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对林晚晚说。
“林组长,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去工作了。哦,对了,从今天起,你的专属司机服务取消了。”
“我的车,你坐不起。”
3.
“你……你说什么?!”
林晚晚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她大概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干脆利落地当面拒绝和羞辱。
尤其这个人,还是她一直以来当作底层蝼蚁,随意使唤的江辰。
“我说,我的车,你坐不起。”我一字一句地重复道,眼神里不带一丝温度,“那八块八,你自己留着买糖吃吧。”
说完,我不再理会她那张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的脸,径直走出了总监办公室。
身后传来王总监惊疑不定的声音和林晚晚气急败坏的尖叫。
我充耳不闻。
回到我的工位上,整个设计部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勇士(或者说傻子)的眼神看着我。
显然,刚才办公室门口那一幕,他们都看到了。
我敢当众顶撞林晚晚,还敢得罪公司的大客户赵公子,在他们看来,我离卷铺盖滚蛋不远了。
坐在我旁边的小胖子陈宇,小心翼翼地凑过来。
“辰哥,你……你没事吧?你刚才也太猛了,直接跟林扒皮和王总监硬刚啊?”
陈宇是公司里为数不多对我没有恶意的人,人很老实,平时没少被林晚晚压榨。
我冲他笑了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他压低了声音,一脸焦急,“我跟你说,那个赵凯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小气又记仇。你昨天让他那么没面子,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还有林扒皮,她肯定会在王总监面前给你穿小鞋,你这份工作……”
“丢了就丢了。”我无所谓地耸耸肩。
一份月薪五千的工作,我还真不稀罕。
陈宇看我的眼神更复杂了,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
“兄弟,保重。”
很快,林晚晚就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从总监办公室出来了。
她眼圈红红的,像是哭过,但看向我的眼神,却充满了怨毒和仇恨。
她走到我面前,将一沓厚厚的文件“啪”地一声摔在我桌上。
“江辰,这是城西那个废弃工厂的改造项目,三天之内,我要看到完整的初步设计方案。”
整个办公室顿时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知道,城西那个项目是个天坑。
地段偏僻,预算极低,要求还特别苛刻,之前好几个资深设计师都搞不定,最后不了了之。
现在,林晚晚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我一个刚入职一个多月的新人,还只给三天时间,摆明了就是要整我。
如果我完不成,她就有充分的理由把我踢出公司。
“三天?”我挑了挑眉,“林组长,你这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强人所难?”林晚晚冷笑一声,“怎么,你昨天顶撞客户的时候不是很能吗?现在让你做点事就不行了?江辰,我告诉你,要么你就把方案做出来,要么你就自己滚蛋!我们公司不养废物!”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恨不得让全公司的人都听到。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嫉妒和愤怒而扭曲的脸,心里最后一点耐心也宣告耗尽。
我缓缓站起身,身高上的优势让我可以俯视着她。
“林晚晚,”我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你是不是觉得,你赢定了?”
她被我的气势慑住,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但嘴上依旧不饶人。
“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这里是公司!你敢乱来,我立刻报警!”
“报警?”我笑了,笑得有些冷,“好啊,你报啊。”
“我倒要看看,警察来了,是抓我,还是抓你。”
我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联系人,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李叔吗?我是江辰。”
“城西那个废棄工厂的地块,对,就是我们家上个月拍下来的那块。”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天之内,我要让这块地的规划用途,从工业用地,变更为商业用地。”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所有人都惊呆了。
包括林晚晚。
她脸上的表情,从怨毒,到错愕,再到茫然,最后定格在一种极度的荒谬和不可思议上。
“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她结结巴巴地问,“那块地……那块地怎么可能是你们家的?”
我挂掉电话,将手机揣回兜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为什么不可能?”
“林组长,有句话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那点可怜的见识,限制了你的想象力。”
“你以为赵凯是个人物,在我眼里,他连个屁都算不上。”
“你以为这个项目能难住我,逼我走人?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我拿起桌上那沓文件,随手翻了翻,然后直接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这个项目,我不做了。”
“因为,我要把它改成一个大型购物中心。”
“而你,”我指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明天开始,不用来上班了。”
4.
我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整个设计部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一个底层员工,居然敢当众宣布开除自己的顶头上司?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林晚晚先是愣了足足有十几秒,随即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
“哈哈哈哈!江辰!你是不是被刺激得失心疯了?你说开除我就开除我?你以为你是谁?公司董事长吗?”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仿佛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
周围的同事也纷纷摇头,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他们大概觉得,我已经被逼疯了,开始说胡话了。
只有我旁边的陈宇,看着我平静的脸,眼神里闪过一丝不确定。
我没有理会林晚晚的嘲笑,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我是不是董事长,你很快就知道了。”
“现在,请你离开我的视线,你很吵。”
我的平静,似乎比任何愤怒的咆哮都更有力量。
林晚晚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看出一丝心虚和伪装。
但她失败了。
我的脸上,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好!好!江辰!你有种!”她气得浑身发抖,“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怎么收场!我现在就去找王总监,不,我直接去找人事部!我不仅要让你滚蛋,我还要让你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
说完,她便踩着高跟鞋,气冲冲地朝外面走去。
办公室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目光在我身上和林晚晚离去的背影之间来回逡巡。
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陈宇凑了过来,脸色煞白。
“辰哥,你……你玩脱了啊!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那块地真是你家的?”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你觉得呢?”
陈宇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一个开着“A货”帕拉梅拉,拿着五千块工资的普通职员,怎么可能拥有那么大一块地?
但我的眼神,却又那么笃定,那么有恃无셔恐。
让他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丝动摇。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林晚晚回来了。
她身后,跟着脸色铁青的王总监,还有人事部的经理,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精明女人。
“就是他!”林晚晚指着我,声音尖利地控诉,“刘经理,王总监!就是这个江辰,在办公室公然顶撞上司,扰乱工作秩序,还口出狂言,说要开除我!这种员工,必须立刻严肃处理!”
人事部的刘经理推了推眼镜,目光犀利地看向我。
“江辰是吧?关于林组长反映的情况,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她的语气公式化而冰冷,显然已经给我定了性。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甚至都懒得看他们一眼。
我只是拿出手机,再次拨通了那个电话。
“李叔,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恭敬而沉稳的声音:“小少爷,已经办妥了。那块地的规划变更申请已经递交上去了,上面特批,最迟明天就能下来。另外,您让我查的关于贵公司设计部总监王海和组长林晚晚的资料,也已经发到您的邮箱了。”
“很好。”
我挂掉电话,抬起头,迎上刘经理和王总监审视的目光。
“刘经理,王总监,”我淡淡地开口,“在你们决定要不要开除我之前,我建议你们先看看自己的邮箱。”
王总监和刘经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王总监皱着眉,拿出手机,点开了邮箱。
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刘经理也凑过去看了一眼,随即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林晚晚不明所以,还在一旁煽风点火:“看什么邮箱!直接把他开除了事!这种害群之马……”
“你给我闭嘴!”
王总监突然一声怒吼,打断了她的话。
他转过头,用一种看仇人般的眼神死死瞪着林晚晚,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林晚晚被他吼得一愣,委屈地道:“王总监,你……你吼我干什么?”
王总监没有理她,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走到我面前,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九十度的鞠躬,让整个办公室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江少……”
王总监的声音都在颤抖,带着哭腔。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管教下属无方!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5.
王总监的举动,让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林晚晚脸上的得意和嚣张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和恐慌。
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更是惊得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他们看到了什么?
部门里向来眼高于顶的王总监,居然对着江辰这个新人,九十度鞠躬,还叫他“江少”?
这世界是疯了吗?
人事部的刘经理更是面无人色,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
她刚才还想着怎么把我扫地出门,现在看来,该滚蛋的人,是她自己。
我冷冷地看着在我面前卑躬屈膝的王总监,没有说话。
我邮箱里的那份资料,详细记录了他和林晚晚这些年利用职务之便,收受回扣,打压异己,甚至联手做假账侵吞公司财产的所有证据。
每一条,都足以让他们牢底坐穿。
“江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王总监见我没有反应,急得快要哭出来了,“都是林晚晚这个贱人!是她勾引我的!是她怂恿我这么做的!我一时鬼迷心窍,才犯下了大错!求您看在我为公司效力这么多年的份上,饶我一次吧!”
为了自保,他毫不犹豫地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林晚晚身上。
林晚晚如遭雷击,脸色惨白地看着王总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大概没想到,昨天还和她浓情蜜意的“老王”,转眼间就翻脸不认人,把她当成了弃子。
“饶了你?”我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王总监,你侵吞的那些钱,够你在里面待多久,你自己心里有数。”
王总监的身体猛地一颤,整个人瘫软下去,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我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了早已魂不附体的林晚晚身上。
她接触到我的目光,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江……江辰……不,江少……”她终于反应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得罪了一个多么可怕的存在。
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朝着我爬了过来,想要抱住我的腿。
“江少,我错了!是我有眼无珠!是我狗眼看人低!我不知道您的身份,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她哭得梨花带雨,妆都花了,哪还有半分平日里高傲女神的模样。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所有人都被眼前这堪比电影情节的惊天反转给震慑住了。
他们终于明白,江辰不是疯了。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他不是什么开着A货保时捷的穷小子,而是一个他们连仰望资格都没有的超级大人物。
我厌恶地皱了皱眉,侧身躲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放了你?”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得像南极的冰川,“林晚晚,你每天用八块八羞辱我的时候,想过有今天吗?”
“你联合赵凯,在‘鎏金时代’门口嘲笑我的时候,想过有今天吗?”
“你把那个天坑项目丢给我,想逼我走人的时候,又想过有今天吗?”
我每问一句,林晚晚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她的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除了“我错了”三个字,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晚了。”我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从你把我丢进垃圾桶的方案捡起来,跪着送到我面前开始,或许,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对已经吓傻了的人事部刘经理说。
“刘经理,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刘经理一个激灵,连忙点头哈腰:“知道!知道!我马上就去办!王海和林晚晚,从现在开始,就被公司正式解雇了!并且,我们会立刻报警,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
“很好。”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我的外套,径直朝办公室外走去。
这个待了三个多月的“新手村”,是时候离开了。
当我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了林晚晚绝望的哭喊声。
“江辰!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爱你啊!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难而退,想让你认清我们之间的差距!我……”
我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爱?
多可笑的词。
她爱的,从来不是我江辰这个人。
她爱的,是权势,是金钱,是能满足她虚荣心的一切。
当她以为我一无所有时,她把我踩在脚下,肆意践踏。
当她发现我拥有她梦寐以求的一切时,她又卑微地跪下,乞求我的原谅。
这种廉价的“爱”,我嫌脏。
我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将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彻底关在了身后。
门外,阳光正好。
我爸的三个月之约,我提前完成了。
江氏集团,我回来了。
6
我离开后,公司内部掀起了一场巨大的地震。
设计部总监王海和组长林晚晚因涉嫌职务侵占和商业受贿被警方带走,等待他们的是法律的严惩。
人事部刘经理因为“失察”,被直接降职成了前台。
而我,那个在所有人眼中已经被逼疯的新人江辰,却摇身一变,成了整个集团的最高掌权者——江氏集团新任总裁。
消息传出,整个公司都炸了。
所有人都无法相信,那个每天被林晚晚呼来喝去,开着“A货”帕拉梅拉的穷小子,竟然是集团太子爷!
这简直比小说还离奇!
设计部的同事们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们想起过去一个月里对我的冷嘲热讽和视而不见,一个个嚇得魂不附体,生怕我秋后算账。
尤其是那个陈宇,据说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后,把自己关在厕所里半个小时没出来,出来后看谁都像是在看江总的卧底。
我并没有兴趣去理会这些小人物的惶恐。
回到属于我的总裁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让法务部启动了对赵氏地产的收购计划。
赵凯那个蠢货,还不知道自己家的大本营已经被我盯上了。
他甚至还打电话到我们公司,叫嚣着要让我好看。
接电话的是我的新任秘书,她战战兢兢地把赵凯的威胁转述给我。
我只是笑了笑:“告诉他,想找我,就来江氏集团顶楼,我等着他。”
然后,我便投入到了工作中。
江氏集团是个庞大的商业帝国,业务遍及全球,我需要尽快熟悉所有的业务板块,才能真正掌控这艘巨轮。
一连几天,我都把自己埋在堆积如山的文件里,开着一个又一个的会议。
直到一周后,我的秘书告诉我,有一个叫林晚晚的女人,一直在公司楼下等我,风雨无阻。
我皱了皱眉。
她怎么被放出来了?
秘书立刻解释道:“江总,她是取保候审。据说她家人把所有资产都变卖了,勉强凑够了她侵吞的公款,所以暂时不用坐牢。但王总监就没那么好运了,他贪的太多,估计下半辈子都要在里面过了。”
“是吗。”我淡淡地应了一声,并不关心。
“那……需要让保安把她赶走吗?”秘书小心翼翼地问。
我想了想,说:“不用,让她等着。”
我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能有多大的毅力。
又过了一周。
我从一场跨国视频会议中抽身,揉了揉疲惫的眉心。
秘书端着咖啡走进来,报告说:“江总,赵氏地产的股票今天已经跌停了。我们的收购计划进行得很顺利,预计下周就能完成全部流程。”
“嗯。”我点了点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在江氏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赵氏地产不过是只待宰的羔羊。
“还有……”秘书犹豫了一下,“楼下那位林小姐,还在等。她看起来很不好,又瘦又憔悴,前天还因为低血糖晕倒了。”
我端起咖啡的手顿了一下。
说实话,我已经快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了。
没想到,她居然还在。
是还抱着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吗?
“江总,”秘书看着我的脸色,试探着问,“您要不要……下去见她一面?”
我放下咖啡杯,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楼下,马路对面,一个瘦弱的身影孤零零地站着,像一棵被秋风吹得摇摇欲坠的枯草。
即使隔着这么远,我似乎也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浓浓的绝望。
这就是她想要的吗?
用这种自虐的方式,来博取我的同情?
可笑。
我江辰最不缺的,就是铁石心肠。
“通知下去,”我转过身,对秘书冷冷地吩咐,“从明天开始,江氏集团旗下所有公司及合作单位,永不录用一个叫林晚晚的人。”
“我要让她在A市,找不到任何一份工作。”
“我要让她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7
我的命令,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彻底笼罩了林晚晚的人生。
江氏集团在A市的影响力是绝对的。
我说永不录用,就意味着没有任何一家有点规模的公司敢要她。
她引以为傲的设计才华,她赖以为生的工作技能,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变得一文不值。
我以为,这样就能让她彻底死心,滚出我的世界。
但我低估了她的偏执。
又过了一个星期,在我即将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式宣布收购赵氏地产的那天早上,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我妹妹,江月。
她掌管着江家在时尚领域的产业,平时是个空中飞人,没想到今天会突然联系我。
“哥,你现在在哪?我刚下飞机,来给你个惊喜!”电话那头传来她活泼灵动的声音。
我看了看日程表,发布会在下午,上午的时间还算充裕。
“我在公司,你直接上来吧。”
“好嘞!”
半小时后,穿着一身香奈儿最新款套装,踩着红色高跟鞋的江月,风风火火地闯进了我的办公室。
“哥!”她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恭喜你啊,终于结束卧底生涯,荣登总裁宝座了!”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就你贫。”
“我哪有贫,我说的是事实嘛。”她在我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啧啧称奇,“可以啊哥,这办公室比爸那个气派多了。”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她那个限量版的爱马仕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喏,庆祝你上任的礼物。”
我打开一看,是一块百达翡丽的限量款手表。
正是我之前在商场看上的那块。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我有些惊讶。
江月得意地扬了扬眉:“我是谁啊?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们兄妹俩正聊着,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我的秘书探进头来,脸色有些古怪。
“江总,楼下的林小姐……她闯上来了。”
我眉头一皱。
江氏集团的安保系统是顶级的,她怎么可能闯得上来?
秘书一脸为难:“她说……她是你女朋友,保安不敢拦……”
我还没说话,旁边的江月先炸了。
“什么?!女朋友?哥,你什么时候背着我找女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她一脸八卦地看着我。
我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别胡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了。
林晚晚冲了进来。
她看起来比上次更憔셔悴了,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曾经精心打理的头发也乱糟糟的。
她像一头疯狂的困兽,一进来就死死地盯着我。
当她看到我身边的江月时,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江月年轻漂亮,气质出众,身上那套衣服和包包,更是价值不菲。
林晚晚的眼神,瞬间从疯狂转为了嫉妒和怨毒。
她大概是把我妹妹当成了我的新欢。
“江辰!”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我为你等了半个多月,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却在这里跟别的女人逍遥快活!”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她指着江月,声音凄厉。
江月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指控搞蒙了,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哥,这疯女人谁啊?”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林晚晚就冲了过来。
她的目标不是我,而是江月。
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仿佛要将江月撕碎。
“贱人!是你抢走了我的江辰!我要杀了你!”
我脸色一变,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了江月面前。
林晚晚收势不及,整个人狠狠地撞在了我的胸口。
我纹丝不动,她却被撞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你闹够了没有?”我看着她,声音冷得像冰。
这是我第一次对她动怒。
羞辱我,我可以忍。
但想伤害我的家人,绝对不行。
林晚晚摔在地上,愣愣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为了“别的女人”这样对她。
她眼中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哭得撕心裂肺。
“江辰……你为了她推我……你居然为了她推我……”
“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江月在我身后,总算看明白了这出闹剧。
她抱着手臂,好笑地看着地上的林晚晚,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我说这位大姐,你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抢你男人了?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我亲哥!”
“亲……亲哥?”
林晚晚的哭声戛然而止,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月,又看了看我。
“不……不可能……你们……”
“有什么不可能的?”江月翻了个白眼,“我叫江月,江氏集团旗下风尚国际的CEO。我哥,江辰,江氏集团总裁。我们是龙凤胎,有问题吗?”
江月的话,像一道道天雷,劈在林晚晚的头顶。
她彻底傻了。
她以为的“新欢”,竟然是江辰的亲妹妹。
而且,还是她连仰望都够不着的风尚国际CEO。
她引以为傲的一切,在江家兄妹面前,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巨大的羞耻和绝望,瞬间将她淹没。
她看着我,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看着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心中没有一丝怜悯。
“林晚晚,看在我妹妹今天心情好的份上,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尝尝,比找不到工作更绝望的滋味。”
8
我的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晚晚的眼神彻底失去了光彩,变得一片死寂。
她没有再哭闹,也没有再歇斯底里,只是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我的办公室。
江月看着她的背影,撇了撇嘴:“哥,你也太便宜她了。要是我,非得让她把牢底坐穿不可。”
我摇了摇头:“没必要,对她来说,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一个习惯了众星捧月,习惯了用金钱和地位衡量一切的女人,当她失去所有,并且永远无法再得到时,那种从云端跌入泥潭的落差感,足以将她的精神彻底摧毁。
这比任何惩罚都来得残忍。
“行吧,你说了算。”江月耸耸肩,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下午的发布会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切就绪。”
“那就好。”江月拍了拍我的肩膀,“下午我给你站台去,让那些老家伙们看看,我们江家的人,可不是好欺负的。”
下午两点,江氏集团新闻发布会准时召开。
A市所有主流媒体悉数到场,闪光灯亮成一片。
我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和江月并肩走上发布台。
我们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所有人都知道江氏集团换了新总裁,但没人想到,新总裁竟然如此年轻。
更没人想到,风尚国际那位神秘的CEO江月,竟然是他的双胞胎妹妹。
我没有理会台下的窃窃私语,直接开门见山。
“各位媒体朋友,下午好。我是江氏集团新任总裁,江辰。”
“今天召开这次发布会,主要是为了宣布一件事。”
“从今天起,江氏集团将正式全资收购赵氏地产。”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赵氏地产虽然比不上江氏集团,但在A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公司。
说收购就收购了?
而且,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记者们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纷纷举手,争抢着提问。
我示意秘书挑选了几个。
“江总您好,请问这次收购是出于怎样的战略考量?是否意味着江氏集团未来的业务重心将向房地产倾斜?”
“江总,据我们所知,赵氏地产近期的经营状况并不理想,江氏集团在这个时候选择收购,是否风险过高?”
我微笑着,从容不迫地回答着每一个问题,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一一抛出。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
“江辰!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不得好死!”
发布会现场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撞开,赵凯带着几个保镖,疯了一样冲了进来。
他双眼赤红,头发凌乱,哪还有半点往日里富家公子的体面。
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死死地瞪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滔天的恨意。
现场的记者们瞬间兴奋了起来,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赵凯。
这可是天大的新闻!
被收购方的公子,大闹收购方的新闻发布会!
“赵凯,你冷静点!”现场的安保人员立刻上前阻拦。
“滚开!”赵凯一把推开保安,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江辰!你为了报复我,竟然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搞垮我们家!你还是不是人!”
我坐在主席台上,冷冷地看着他发疯,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赵公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江氏集团收购赵氏地产,是正常的商业行为。你们公司经营不善,负债累累,被市场淘汰,怪得了谁?”
“怪我?”我笑了,“你是不是太高看你自己了?”
“你!”赵凯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当然知道,赵氏地产的衰败是迟早的事。
但他不能接受,亲手将他推入深渊的人,竟然是他曾经百般羞辱,视为蝼蚁的江辰。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我不管!江辰!我今天就要让你付出代价!”
他怒吼一声,竟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朝着发布台上的我冲了过来。
全场尖叫!
记者们吓得四散奔逃。
江月也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挡在我面前。
我将她拉到身后,看着状若疯魔的赵凯,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就在赵凯即将冲到我面前时,几个身影从旁边闪出,瞬间将他制服在地。
是我爸早就安排在我身边的保镖。
赵凯被死死地按在地上,但他依旧不肯罢休,拼命地挣扎着,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江辰!你等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做鬼?”
我蹲下身,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赵凯,你知道吗?”
“其实我应该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和林晚晚,我那三个月的游戏,还真有点无聊。”
“是你们,让我体会到了,把曾经看不起自己的人,狠狠踩在脚下的快感。”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
我的话,像最恶毒的诅咒,钻进了赵凯的耳朵里。
他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瞳孔里充满了血丝和绝望。
他终于明白了。
从始至终,他都只是我这场无聊游戏中,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丑。
他的骄傲,他的尊严,他所拥有的一切,在我眼里,不过是个笑话。
“噗——”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猛地喷出。
他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9
赵凯的闹剧,并没有影响发布会的进程。
他被警察带走后,我重新回到台上,用一句“一个小插曲,让大家见笑了”,便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
媒体们虽然对刚才的惊险一幕心有余悸,但更让他们震惊的,是我面对突发状况时那种超乎年龄的冷静和狠厉。
这位江氏集团的新任总裁,绝对不是个善茬。
发布会结束后,江氏集团收购赵氏地产的消息,迅速登上了A市所有财经新闻的头版头条。
江辰这个名字,也第一次以一种强势霸道的姿态,进入了A市所有上流人士的视野。
他们开始疯狂地打探我的背景,我的喜好,我的一切。
无数的橄榄枝和示好,像雪片一样飞向江氏集团的顶楼。
但我都一一回绝了。
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去应付那些虚伪的社交。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彻底肃清江氏集团内部的蛀虫。
王海和林晚晚,只是冰山一角。
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在多年的高速运转下,早已滋生了太多的阴暗和腐朽。
我爸让我来执掌集团,不仅仅是继承家业那么简单。
他更希望我能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切除那些已经开始溃烂的毒瘤,让江氏集团重新焕发生机。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发动了一场自上而下的反腐风暴。
我调动了最顶尖的审计团队和法务团队,对集团旗下所有子公司进行了地毯式的审查。
一时间,整个江氏集团人心惶惶,风声鹤唳。
无数曾经位高权重的高管,在一夜之间沦为阶下囚。
我的手段雷厉风行,不留情面,也因此得罪了无数人。
集团内部的元老派对我颇有微词,认为我太过年轻,行事操之过急,不懂得怀柔。
我爸却对我表示了绝对的支持。
“江辰,你做得很好。”他在电话里说,“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对那些蛀虫,就不能有丝毫的心慈手软。”
“放手去做,天塌下来,有老子给你顶着。”
有了我爸的尚方宝剑,我更是再无顾忌。
这场风暴,持续了整整三个月。
三个月后,江氏集团的内部风气焕然一一新,所有人都对我这个年轻的总裁,产生了发自内心的敬畏。
我也终于可以从繁重的工作中,稍微喘一口气。
这天下午,我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夕阳。
三个月前,我还是一个被林晚晚用八块八羞辱的底层员工。
三个月后,我却已经成了执掌千亿帝国的商界新贵。
人生际遇,当真奇妙。
就在我出神时,秘书敲门走了进来。
“江总,有位陈宇先生找您,他说他是您以前的同事。”
陈宇?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那个曾经提醒我小心林晚晚的小胖子。
“让他进来吧。”
很快,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西装,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陈宇,走进了我的办公室。
他看到我,立刻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江……江总。”
“坐吧。”我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秘书给他倒了杯水。
陈宇拘谨地在沙发边上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头都不敢抬。
“找我有什么事吗?”我问道。
“江总,我……我是来辞职的。”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封辞职信,双手递给我。
我有些意外:“辞职?为什么?在公司做得不开心吗?”
“不不不!”他连忙摆手,“公司很好,同事们也很好,是我……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顿了顿,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我。
“江总,您知道的,我这人胆子小,也没什么大本事。自从知道您的身份后,我每天上班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哪句话说错了,哪个地方做得不好,惹您不高兴。”
“我现在看到设计部的同事,都觉得他们像是您派来监视我的。我快要得被害妄想症了。”
他苦笑着说。
我看着他诚惶诚恐的样子,不禁有些失笑。
“陈宇,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当初帮过我,我记在心里。”
“我今天找您,不是想让您记着我的好。”陈宇说得很诚恳,“我只是觉得,我不适合待在这里了。这个环境让我觉得压抑。我想换个地方,过点普通人的生活。”
我沉默了片刻。
我明白他的意思。
伴君如伴虎。
我的存在,对他来说,已经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我点了点头,“你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回老家了。”他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轻松,“我爸妈在老家给我开了个小小的设计工作室,虽然赚不了大钱,但乐得清闲自在。”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他受宠若驚地摆手,“江总,您能见我一面,跟我说这么多话,我已经很滿足了。”
“以后要是有机会回A市,我请你吃饭。”我站起身,朝他伸出手。
陈宇愣了一下,随即也站起来,激动地握住了我的手。
“一定!一定!”
送走陈宇,我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他走出江氏集团大楼,汇入茫茫人peop流,心里忽然有了一丝触动。
或许,像他那样,远离这些是是非非,过着平凡而简单的生活,也是一种幸福。
但,那不是属于我的路。
我生在江家,就注定要背负起这份责任。
我的战场,是这波谲云诡的商海。
我的宿命,是站在最高处,俯瞰众生。
10
陈宇离开后,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和忙碌。
江氏集团在我的铁腕整治下,重新走上了正轨,各项业务蒸蒸日上。
我也逐渐适应了总裁这个身份,在商场上游刃有余,杀伐果断,为自己赢得了“冰山太子”的称号。
期间,江月也曾旁敲侧击地问过我几次,关于林晚晚的近况。
我让秘书去查了一下。
据说,她离开A市了。
在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小城市里,找了一份最普通的文员工作,拿着微薄的薪水,过着最平凡的生活。
她曾经的光环,她的骄傲,她的一切,都随着那场风波,彻底烟消云散。
她就像一颗流星,璀璨过,也坠落了。
从此,和我的人生再无交集。
对于这个结果,我并不意外,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她不过是我人生中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甚至连让我记住的资格都没有。
时间一晃,又过了半年。
这天,我代表江氏集团,去参加一个由政府牵头的慈善晚宴。
晚宴上冠盖云集,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到齐了。
我端着酒杯,穿梭在人群中,与那些商界大佬们虚与委蛇。
就在我感到有些不耐烦,准备提前离场时,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闯入了我的视线。
是林晚晚。
她瘦了很多,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侍者制服,端着一个托盘,穿梭在宾客之间,给他们添加酒水。
她的脸上画着淡妆,但依然掩盖不住那份深入骨髓的憔悴和疲憊。
她低着头,动作僵硬而笨拙,显然对这份工作还很不适应。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也许是生活所迫,也许是命运的又一次捉弄。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短暂地交汇了一瞬。
她看到了我。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托盘上的酒杯都随之晃动了一下,险些掉下来。
她的眼中,瞬间涌上了无比复杂的情绪。
有震惊,有难堪,有羞耻,还有一丝……不易察acts的悔恨。
我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然后,我转身,在众人的簇拥下,朝着宴会厅的出口走去。
我们之间,隔着不过十几米的距离。
但这十几米,却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将我们分割在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我是众星捧月的江氏集团总裁。
而她,只是一个端盘倒酒的卑微侍者。
云泥之别,不过如此。
当我即将走出大门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微弱的呼喊。
“江辰……”
我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身后,是一片死寂。
我知道,她在看着我。
我也知道,她有很多话想说。
或许是道歉,或许是忏悔,或许是……不甘。
但,那又如何?
一切都太晚了。
从她用那八块八的钞票,丢在我桌上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一生。
有些错,一旦犯下,就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
我抬起脚步,没有丝毫留恋地走出了宴会厅。
门外,夜色正浓。
我的司机早已开着那辆黑色的迈巴赫,恭敬地等在门口。
他为我拉开车门。
我坐进车里,车子平稳地启动,汇入城市璀璨的灯火中。
我靠在柔软的座椅上,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林晚晚最后那个眼神。
那眼神里,有太多我看不懂的东西。
但,我已经不想去懂了。
我的人生,早已翻开了新的篇章。
而她,连成为我回忆的资格,都已经失去。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江月发来的信息。
“哥,爸妈让你这个周末回家吃饭,说给你安排了相亲,对方是李伯伯家的千金,刚从国外回来,人很不错哦。”
我看着信息,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无奈的笑。
看来,我的“人间疾苦”,才刚刚开始。
不过,这一次,我不会再玩什么无聊的游戏了。
因为,我已经找到了比那更有趣的事情。
那就是,创造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商业帝国。